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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坐腿上 這是哪裏來的人間尤物。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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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菁正要推門進去, 聽到趙喬安這句話後手擱在了門把手上,輕輕將門推開了一條縫。

病房裏的人忙著吵架,誰也沒註意到有人在門口偷聽。

趙子健最是沈不住氣, 一聽趙喬安的話立馬一蹦三尺高:“你這是什麽意思,這麽多你還嫌少, 那你要多少?”

於金鳳也急了, 給這麽多已經夠讓她肉痛的了,趙家的大別墅還有其他幾套房產,那都是她從前最最眼饞的東西。

還有五百萬現金,要知道她現在銀行戶頭裏都沒有五萬塊現金。趙喬安才多大,乳臭未幹的小屁孩給她這麽多錢居然還不知足, 她這是要上天啊。

幾個人中也就趙老太太最沈得住氣,她擡手示意兒子兒媳稍安兀躁。

“那安安你說, 你要多少?”

別人不明白老太太自然明白, 得了許斯年這個女婿能得多少好處。這可不是區區幾棟別墅能比的,他手指縫裏隨便漏點出來,都夠他們吃飽吃撐吃吐了。

所以只要趙喬安要的不太過分,趙老太太願意酌情給她加一點。

趙喬安看了眼旁邊氣成河豚的二叔和二嬸, 裝模作樣地在那裏掰手指頭,完全沒有留意到門縫裏伸進來的一只手機, 正將她此刻的所有表現全都記錄了下來。

趙喬安掰了半天手指就是不說話,眼看著趙老太太的耐心也要被耗盡, 她才笑道:“我怎麽算都覺得不太劃算,我真的太虧了。”

“那你要多少, 房子還是地你盡管開口,還是你要嘉安的股份?”

趙子健一聽急了:“媽,你怎麽能給她股份……”

“你閉嘴。”趙老太太狠狠剜了二兒子一眼, 又看向趙喬安,“你說,你說說看,我們可以商量。”

“那我要是想要整個嘉安集團,您給嗎?”

這話一出連趙老太太都神情巨變:“趙喬安你、你是不是瘋了!”

“我才沒有瘋呢,您自己也知道這筆買賣我虧了多少。許斯年是什麽人,許家又是什麽人家,就是整個嘉安集團全給我,我還覺得虧呢。誰不喜歡錢,誰不想錢越多越好,這個道理我一個小孩子都懂,您這麽大年紀了能不懂?我憑什麽跟你們換,想拿幾套破房子就把我打發了?我是被你們趕出了趙家,可許斯年沒說不要我,我跟他感情好得很。等我嫁進許家何愁沒有從前的好日子,甚至能比從前過得更好。我是傻子嗎,非得跟你們換?”

要不是趙老太太攔著,趙子健夫婦都要沖上來打趙喬安了。

剛才這番話簡直字字誅心,氣得他倆上躥下跳卻又無可奈何。

趙老太太鐵青著一張臉:“所以你嫁進許家就是為了錢?”

“難道你們就不是嗎?讓趙美玉嫁進許家,無非就是想利用他家的權勢給自己謀利益罷了。我沒那麽大的野心,我只要他的錢就行,什麽人脈關系資源我通通可以不要,我只要許太太的名頭和他的錢就夠了。我想如果讓他選的話,應該寧願選我這樣心思單純的,也好過跟你們這些貪得無厭的整天勾心鬥角。反正要被吸血,那還不如找我這條小吸血蟲呢。”

趙子健氣得牙齒咯咯直響:“趙喬安,你說這話要不要臉?你就不怕許斯年知道你的真實面目?”

“我什麽面目?我卸了妝的樣子他見過的,放心好了二叔,我再怎麽素顏也比趙美玉化了妝好看多了。許斯年又不瞎,幹嘛不要真正的寶石要塊假玉呢。”

“你說誰假玉,趙喬安你看我不撕爛你的嘴。”

於金鳳聽到女兒被嘲諷,氣得沖上來要扇趙喬安嘴巴,卻被對方身形靈活地閃過。於金鳳沖得太急失去重心,重重地跌倒在地上,額頭不小心磕到了茶幾,頓時鬼哭狠嚎。

趙喬安想到爸爸還在裏面躺著,這些所謂的長輩卻聯合起來想將她生吞活剝就氣不打一處來。

她後退幾步沖於金鳳道:“二嬸何必行此大禮,我知道我一旦嫁進許家,以後你們就都得捧著我巴結我,你們心裏肯定不痛快。可這又有什麽辦法呢,許斯年就是喜歡我,做許太太的快樂你們想象不到。別說他這麽有錢,就算他沒錢,單憑那張臉那身材我也不可能把他讓給趙美玉。”

趙老太太氣得七竅生煙,指著趙喬安的手指直哆嗦:“你、你當真不肯?”

趙喬安笑著點點頭。

“好,那你別後悔。”

趙喬發此刻心裏痛快得不行,剛剛那一通發洩把這些天的憋屈全都吐了出來。她才不管老太太的威脅言論,面帶同情地看了那三人一眼,心滿意足轉身離開了病房。

到門口的時候還碰到了葉菁,趙喬安本不想理她,結果葉菁主動開口叫住了她:“妹妹,咱們聊一聊好嗎?”

趙喬安扭頭看她,也好奇她到底有什麽想跟她說的,沈思了片刻點頭道:“如果你能改掉這個惡心人的稱呼的話,我不介意給你五分鐘。”

葉菁被她的囂張態度氣到,可又怕她掉頭就走,於是只能強壓下怒氣把她請到了樓下的咖啡廳。

黃昏時分的咖啡廳裏人不多,兩人挑了個角落的位子坐下。趙喬安不耐煩地看了眼時間,催促對方:“有什麽話就快點說吧,我還有事兒。”

“什麽事,難不成是回家跟許總吃晚飯?”

趙喬安白她一眼:“關你什麽事。”

“確實跟我沒什麽關系,不過我找你是想好心提醒你。看你這樣子也知道許總不常回家吃飯吧,你雖然住在他的別墅裏,可一天也見不了他幾面吧。”

趙喬安心裏咯噔一下,心想這一位倒是比趙家那幾個人聰明一點。她跟許斯年見面確實不多,通常他總是忙到很晚才回家。

趙喬安上學後得早起,也不可能每晚都等他回家。所以最近幾天她幾乎都沒見著他。

可當著葉菁的面她不想被人看扁,於是還是裝得雲淡風輕道:“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情,就不勞葉小姐操心了。”

“不是操心,只是關心而已。許總應酬多女人多我也是知道的,就拿前幾天來說吧,不過一場飯局,他就給了別人一部大制作電影的女主角。你說許總也真是大方,那可是十幾億投資的女主角,那個叫南瀟的女演員不過就是坐他腿上餵他喝了幾杯酒,他就給人家了。他對你都這麽大方吧?”

趙喬安想象了一下女人坐在許斯年腿上餵酒的畫面,只覺得有點違和。

那種中年油膩老男人的氣質,他可是半點兒都沒有啊。

趙喬安搖搖頭,笑著道:“真的嗎?我不信。”

葉菁一口水差點噴出來:“你有什麽不信的,這可是我親眼所見。”

“那你可能是眼花了,也可能是看錯了。我們年年是不可能讓女人坐在他腿上喝酒的。”

“你這麽清楚,是因為你從來沒坐在他身上喝過是嗎?”

趙喬安知道她是故意紮自己心,攪著面前的咖啡杯輕笑出聲:“是啊,我是不喜歡坐人身上喝酒,不過我喜歡喝醉了躺他床上,那樣比較舒服呢。”

“趙喬安你……”

“我怎麽了?我是他未婚妻啊,睡在他床上不是很正常嗎,難不成你以為我還跟他分床睡?”

這話趙喬安說得有點心虛,事實是她跟許斯年不僅分床睡,甚至還分房睡。

但當著葉菁的面,氣勢這一塊必須拿捏得死死的。

見對方被自己噎得說不出話來,趙喬安乘勝追擊:“我看不是南瀟坐在許斯年腿上餵他喝酒,是你想坐他腿上餵他喝酒被拒絕了吧。”

葉菁更生氣了。

雖然不是一樣的場景,但那天許斯年拒絕她時的打臉也足夠讓人尷尬了。他甚至寧願換車坐,也懶得應付她。

趙喬安見她表情異樣心情愈發愉悅:“你是嫉妒南瀟得了角色而你沒有,故意來抹黑她跟我家年年是不是?同樣出席飯局,人家就能拿個十幾億投資的大女主,而你只有被拒絕的份,你是不是很不痛快?你要有什麽不痛快就沖著我來,別扯上許斯年,他就不是那樣的人。”

趙喬安義正言詞地說完那番話後起身離開,連單都懶得買。

一杯咖啡,就當是懲罰葉菁在背後抹黑她的年年吧。

趙喬安離開醫院後坐上了許斯年為她安排的車。車子朝著西山公館的方向駛去,而她坐在車上慢慢地回過味兒來。

剛才只顧著懟葉菁,怎麽爽怎麽來,現在仔細一想其實很多話都很紮她的心。

比如她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有女人坐在許斯年的腿上餵他喝酒,比如她跟許斯年確實稱不上親密。

未婚夫妻都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了,按理說睡一起也沒什麽了。可他們除了酒醉那次她主動爬上他的床外,就沒有第二次了。

而且那一次許斯年也去了書房睡。

他到底是真君子還是假小人,難不成他打算以後結婚了也一直跟她分房睡嗎?

趙喬安越想越不安,打電話給孫伯一問果然許斯年今晚又有應酬,她的一顆心便愈發緊張了。

她掏出手機去翻微信,可她新加的那個微信許斯年給了莊誠,那個號裏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。

倒是莊誠自己的大號還會時不時發條朋友圈。趙喬安翻了他最近的一條,發現圖文下面還顯示了一家酒店的名字。

趙喬安擡頭看了眼司機行駛的方向,突然示意他換個方向去那家酒店。

司機一臉莫名卻也不敢反對,只能載著趙喬安去了酒店。

趙喬安一路觀察司機開車的技巧,發現他對這家酒店十分熟悉,酒店的工作人員似乎也認得他。於是在車子駛入地下停車場的時候,趙喬安突然忍不住問司機。

“劉師傅,你以前是不是常載許斯年來這家酒店?他是不是經常帶各種女人來,是不是會在這裏開房間?”

劉師傅被這突然的靈魂三問嚇得魂飛魄散,不敢耽擱立馬就給莊誠去了個電話。

正在摟上包廂陪許斯年見客戶的莊誠一臉懵逼,放下電話後小聲湊近到許斯年耳邊道:“許總,劉師傅打來電話,說趙小姐似乎不大好的樣子。”

許斯年送到嘴邊的酒杯一頓,扭頭看他:“什麽意思?”

“劉師傅沒細說,只說趙小姐來了酒店,這會兒正坐在車裏,好像在……哭。”

這最後一句是莊誠自己添油加醋放上去的。以他談過幾次戀愛對女人淺薄的認知來看,雖然劉師傅沒說,但一定就是這樣的。

他不禁在心裏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。

果然許斯年聽到這個“哭”字後便放下了酒杯,沖在場眾人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包廂。莊誠則被留下來繼續陪客戶吃飯。

莊誠略感遺憾,要是能看到許總怎麽哄趙小姐就好了。

高高在上的許總哄起小女生來,是不是也跟他們普通男生一樣,只能做一只卑微的舔狗?

地下停車場內,劉師傅透過後視鏡不住地看坐在後排的趙喬安。

在問了剛才那三個問題後,趙小姐就沒有再說過話。她看起來情緒不高的樣子,整個人蔫蔫的,一張漂亮的小臉皺在一起,似乎在思考什麽天大的難題。

劉師傅年紀大了,家裏有個跟趙喬安差不多年紀的兒子,總覺得他們這一代人明明過得很好可卻總是煩惱多多,當下就想寬慰她兩句。

趙喬安卻一直低著頭,也不知聽沒聽進去,只是在他講到回家寫作業孩子要高考的時候突然回過神來。

“不好意思劉叔叔,”趙喬安一臉抱歉道,“耽誤你下班了。你先回家去吧,我自己在這裏就好。”

劉師傅趕緊擺手:“那怎麽行,我可不能把你一個人放在這裏,我陪你等少爺。”

“可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回家。你別再等下去了,你孩子都要高考了,可別因為我耽誤了,你還是回家給他輔導作業吧。”

劉師傅笑了:“我哪會輔導他啊,我就是一個大老粗,除了給少爺開開車也沒別的本事了。我兒子那些作業跟天書一樣,我根本看不懂。我啊就努力賺錢,等他考上好大學給他交學費拿生活費就行了。”

“你可真是個好爸爸。”

“哪兒啊,想想別人家家財萬貫,孩子要什麽有什麽,我總覺得對不起我那兒子。好在他懂事又聽話學習也不錯,我呢也不求別的,考個正經大學就行。到時候去上學反正他宿舍同學有什麽我也一定都給他買,花多少錢都買。”

趙喬安聽著劉師傅的話,突然眼睛有點發酸。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父親。

他也是個書讀得不多的人,年輕的時候靠著點運氣和肯拼肯吃苦的精神,從一家只有四五個工人的小廠做起,一路做到了如今嘉安的規模。

別人總說趙家是爆發戶沒有文化底蘊,她還曾聽人在背後笑話她爸是大老粗沒文化,飯局上別人故意說英文她爸也聽不懂,回來還要一個個字母拼出來問她。

可惜她也不爭氣,雖然努力考上了大學,可後來卻又退了學。

他爸一直遺憾自己沒能念書大學,所以總想她能拿個大學文憑,可她也讓他失望了。趙家第一個大學生的夢想,就這麽斷送在了她手裏。

而現在父親傷重躺在醫院人事不知,別說大學夢,就是整個嘉安都快要落到了別人的手裏。

趙喬安不能不著急,老太太也好二叔二嬸也罷,這些人從來只會享受既得成果。只有她和媽媽是陪著爸爸一路走來的,親眼見過他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。

如今集團幾乎快要易主,說不定過幾年就敗落了,趙喬安越想越心驚越想越害怕,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。

許斯年過來的時候,正好看到她落淚的那一幕。車窗玻璃降下來的時候,趙喬安安靜地坐在那裏,哭得像一個玻璃美人。

那晶瑩的淚水滑過她過分白皙的臉頰,看起來竟讓人有幾分心疼與無奈。

司機劉師傅已經急瘋了,不住地在那裏安慰她:“這是怎麽回事兒,好好的怎麽哭起來了。怪我都怪我,哎呀少爺來了,少爺快勸勸趙小姐吧,別把身子哭壞了。”

劉師傅下車替許斯年開了後排車門,後者卻沒有彎腰坐進去,只是伸手扶在門框上,頗為淡定地望著趙喬安。

他雖沒哄過女人卻也聽莊誠提起過一二,知道女人哭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冷處理。

“越哄眼淚越多,越哄越哄不住。”

莊誠說這話時痛心疾首的表情還歷歷在目,許斯年不想自找麻煩。

兩人就這麽一個坐在車裏哭,一個站在車外看她哭,剩下一個劉師傅全程狀況外,只顧著一個人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。

這詭異的氣氛持續了大概十來分鐘,趙喬安哭得有點累了,一擡頭才發現許斯年來了,不由臉上一紅。

她剛才哭得太投入,根本沒聽到劉師傅說了什麽。這會兒突然意識到自己哭的樣子全叫許斯年瞧了去,一時間又是害羞又是尷尬。

她下意識地想去拉車門,想讓劉師傅趕緊開車離開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。

可許斯年扒著車門不讓她動,饒有興致地望著她:“要走嗎?不是說特意來等我嗎?”

趙喬安抹了下眼淚,用帶著哭腔的聲音抱怨:“那你結束了嗎?”

“還沒有。”

趙喬安一臉洩氣的表情,突然有點騎虎難下。

就這麽走不甘心,不走吧對方似乎也沒有為了她提前結束飯局的意思。

所以她應該怎麽辦?

許斯年眼看她眼淚又要滾落下來,及時開口道:“你先下車。”

趙喬安猶豫了一下,挪著屁股來到門邊,扶著許斯年的後下了車。後者沖劉師傅道:“你先回去吧。”

劉師傅如臨大赦,既高興自己能早回家,又替趙喬安感到欣慰,臨上車前還悄悄沖對方比了個加油的手勢。

許斯年只當沒看見他的小動作,目送他開車離去。

很快地下停車庫就剩下他們兩個。趙喬安有點不安地看著許斯年,小聲道:“我突然跑過來,是不是打擾到你工作了?”

“是有點。”

不過不是打擾到他,而是害了莊誠。那些人不敢灌他卻敢灌莊誠,他這會兒應該已經替自己喝了不少酒。

趙喬安不好意思地擺擺手:“那你趕緊回去吧。”

“那你呢?”

“我……就在這裏等你。”

許斯年環顧四周,停車場內除了他倆一個人也沒有。他挑眉看趙喬安:“你確定要在這裏等?不害怕?”

像是為了配合他營造的恐怖氣氛,停車場內的某盞燈突然閃了一下,嚇得趙喬安下意識就想往許斯年懷裏躲。

而且她突然察覺到這停車場裏陰風陣陣,冷風一絲絲地倒灌進脖子裏,有種說不上來的恐怖感。就像有人伸出冰涼的手,輕輕地在她的脖頸處撓了兩下。

趙喬安愈發害怕了,她可憐兮兮地看向許斯年:“我、我能不能進去等你。我一定不打擾你的工作,隨便找個地方坐一下就行。上面是不是有咖啡廳,我去那裏坐坐好了。”

話音剛落肚子適時地唱了一記空城記,在安靜的停車場裏聽起來格外響亮。

趙喬安剛褪下去的紅暈又浮了上來。

許斯年輕哂道:“沒吃晚飯,還是沒吃飽?”

“沒吃,我還沒吃飯呢。”

怕被誤會是大胃王,趙喬安趕緊解釋。不說還好一說更覺得餓,可憐的表情也加重了幾分。

許斯年被她搞得沒辦法,只能先帶她上樓挑了間餐廳要了個包廂。

“你先吃飯,我去去就來。想吃什麽自己點,讓他們記我賬上就行。”

趙喬安深知自己的突然到來打擾到了對方工作,雖然很想他留下卻還是乖乖點頭道:“我知道,你去忙吧,我自己能行。”

這最後一句透著點堅強又透著點無奈,跟只貓爪似的,莫名在許斯年的心頭抓了下。

他盯著趙喬安安靜看菜單的側臉沈默了片刻,轉身離開了包廂。但他並未上樓回到飯局上,而是走到外頭吸煙區,摸出盒煙來抽了一支。

一根煙比他平日裏抽得快了不少,幾乎是不間斷地抽著,很快便只剩了個濾嘴。許斯年把煙頭扔了後重新又往趙喬安的包廂走去。

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碰上服務生來送餐,他打量了一下餐盤上的南瓜蠱和青菜粥,不由皺眉:“還有別的嗎?”

服務生認得許斯年,恭敬道:“沒有了,裏面的小姐只點了這兩樣。”

許斯年愈發覺得趙喬安可憐得像一只被人遺棄的小奶貓。

他無奈輕嘆一聲,示意服務生進門。推開門一看趙喬安正拿著手機怔怔地出神,整個人都跟丟了魂似的。

見有人進來她才回過神來,趕緊將手機藏了起來。

柴鈺剛剛給她發了個新晉模特的上半身裸/照,那身材好得差點害她流鼻血,腦海裏忍不住拿許斯年的身材和對方比了比。

一定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在想這些有的沒的,趙喬安摸了摸微紅的臉頰,故作鎮定擡頭道:“你怎麽又回來了?”

“出去抽根煙,抽完了就回來了。”

“所以你說的去去就來就是抽煙?”

“是,不然呢?”

“我還以為你要上樓去陪別人。”

“什麽別人?你這話似乎意有所指。”

許斯年坐到了趙喬安旁邊,又翻開菜單隨意點了幾個菜。服務生記下後識趣地退了出去,替他們輕輕帶上門。

包廂裏燈光柔和,自帶暧昧效果。趙喬安想到葉菁跟她說的事情,忍不住小聲道:“今天沒有女明星請你喝酒嗎?”

許斯年瞇著眼睛打量她兩眼,突然明白了她為什麽好端端跑來找自己。

是不是在哪兒聽說了什麽流言,跑來捉/奸來了?

他不由失笑:“今天沒有。”

“那就是說之前確實有了?”

“是,還不止一個。”許斯年突然起了點逗她的心思,支著腦袋沖她一揚下巴,“怎麽,吃醋了?”

“誰說我吃醋了。”趙喬安嘴硬不承認,好奇心卻怎麽也按捺不住。她忍了又忍,還是忍不住小聲道,“那她們漂亮嗎?”

“沒有你漂亮。”

“真的嗎?”

“我從不騙人。”

“好,那我問你你喜歡我嗎?”

許斯年沒想到自己反被她將了一軍,不過他也沒慌,慢條斯理地舀了勺粥送進自己嘴裏。

“唔,喜歡。”

小寵物都是討人喜歡的,雖然他是鋼鐵直男可也不例外。

趙喬安卻不依不饒:“有多喜歡?”

“告訴我剛才為什麽哭,我就告訴你。”

趙喬安聽他提起這個有點不好意思,吱唔了片刻才道:“我、我想到我爸爸了,所有有點難過。”

“所以沒胃口只點了這麽點東西?”

“嗯,沒胃口還想替你省錢。”

“倒是不必。”許斯年把南瓜蠱推到她面前,示意她,“吃了。”

趙喬安卻不想吃,搖了搖頭。接下來服務生又上了一桌子的菜,每一個看上去都頗叫人有食欲,可她卻連一筷子都不想動。

今天發生的事情有點多,她一時沒能完全消化,那種堵在心口的委屈說不上來,卻完全壓制了她的食欲。

許斯年沒想到她還挺難哄,到最後有點失了耐心,問道:“所以你要怎樣才肯吃?”

“你幹嘛兇我,我爸爸比你耐心好多了,從來不兇我。”

許斯年想說我不是你爸,話到嘴邊又換成了:“那他一般怎麽哄你吃飯?”

“我不記得了,但我媽說過小時候我不肯吃飯,我爸就把我抱到他腿上餵我吃。”

許斯年……

算他多嘴。

他低頭重新去喝那碗青菜粥,眼角的餘光卻總忍不住瞥向身邊的小姑娘。看她一副委屈巴巴得樣子坐在那裏,有種說不上來的無助與柔弱。

許斯年覺得自己這輩子的心軟都在這個女人身上用光了。

他想了想無聲地嘆口氣,然後拍拍自己的大腿:“行啊,坐上來吧。”

跟許斯年想的一樣,莊誠在樓上包廂裏被人連灌了二十幾杯,白的啤的紅的,各種酒種輪番上場,連向來號稱千杯不醉的他都有了幾分醉意。

這幾年跟著許總出來應酬,他還從未像今天這樣被人灌得這麽狠過。

他知道這些人仗著許總不對可勁兒跟自己套近乎,也怕喝醉了隨便亂說話給集團惹麻煩,於是借口上洗手間,悄悄離開了包廂。

臨走前那些人還拉著他不放,搞得他只能自曝其短:“我跟你們說,再不讓我去廁所,我一會兒全吐地上,許總回來不好看啊。”

聽他搬出許總那些人再不敢攔著,莊誠順勢把要陪他去洗手間的一個男人推回了包廂:“我一個人就行,兩人大男人像什麽話,別給我傳緋聞。我、我還沒女朋友呢。”

在場眾人轟堂大笑,隨即又推杯換盞起來。

莊誠腳步虛浮走出一段後,拐了個彎這才恢覆正常。他當然沒醉透,不過有幾分上頭罷了。

此刻借機出來松泛松泛,順便也能抽根煙。

他還不忘給劉師傅打電話,詢問他剛才的情況。劉師傅早已到家,在電話那頭笑道:“少爺過來把趙小姐帶走了,我還以為他要把趙小姐帶去見客戶呢。”

莊誠笑了:“怎麽可能,那些人都是lsp大灰狼,許總比我更清楚他們的為人,怎麽會讓趙小姐有危險。”

“說得也是,那大概就是帶趙小姐吃飯去了。趙小姐放了學去了趟醫院,連晚飯都沒吃。”

莊誠聽他提這個便多問了兩句,聽說趙喬安去了醫院看望趙總,終於明白了向來乖巧的趙小姐為什麽突然會來飯局找許總。

肯定是趙家人又給她氣受了。

莊誠一想到這個立馬就想把這事兒告訴許斯年。他隨便拉住個侍應生問了兩句,對方十分熱情地幫他查了許斯年開的包廂號,還一路領著他過去。

莊誠那會兒腦子不如平時清明,酒精多少對他的判斷力產生了一點影響,所以他一心只想告訴許斯年趙喬安受了委屈的事情,卻忘了他倆現在正在包廂裏過二人世界。

服務生將他帶到306包廂前時禮貌地敲了敲門,不等裏面的人回答便替莊誠推開了門。

於是下一秒兩人便清楚地看到閃瞎雙眼的一幕。

莊誠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,用力眨了兩下眼睛才意識到面前的一切都是真的。趙喬安坐在許總的腿上,對方正夾了一塊什麽東西往她嘴裏塞。

見到他倆開門,趙喬安慌了,立馬就要起身離開,許總卻一把將她摁了回去,只挑眉望向門口:“什麽事?”

聲音不鹹不淡,聽起來似乎毫無波瀾。但莊誠跟了許斯年這麽久,自然了解他的脾氣。這一聲直接把他的酒完全嚇醒,他打了個激靈慌忙退了出去。走了兩步覺得不對又趕緊回去替他們把門關上。

服務生一臉疑惑地望著他,莊誠卻滿頭冷汗掏出幾張毛爺爺來,塞到了對方手裏:“今天的事情不要同任何人講,明白嗎?”

服務生這才反應過來,收了錢立馬遁走。剩莊誠一個人留在空蕩的走廊裏靠在墻上直撫額。

看來他真是年紀大了不勝酒力了,剛剛一定是他喝醉眼花看錯了。一定一定是。

包廂裏趙喬安如坐針氈,幾次掙紮想要下來都沒成功。一直到莊誠把門關上後她才一個用力推開許斯年,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。

剛剛那是什麽情況,為什麽莊誠會突然來。他是不是被嚇著了?

別說他害怕,趙喬安這會兒想起來也是心有餘悸。雖說她很喜歡跟許斯年親近,但當著外人的面她還是會不好意思。

尤其是她剛才還不知羞恥地坐在許斯年的大腿上,由著他餵自己吃東西。

莊誠會怎麽想,她以後要怎麽面對他?

趙喬安越想越懊惱,悄悄去看許斯年卻發現對方根本毫在不意。像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,許斯年轉過頭來掃她一眼,淡淡道:“滿意了?”

趙喬安……

一點兒都不滿意。不僅秀恩愛被外人看了去,而且對方根本也沒有跟她秀恩愛的意思。

趙喬安不是傻瓜,即便許斯年什麽都做了,像一個完美的戀人,可是她能感覺得到,對方抱著自己的時候內心沒有一絲波瀾。

他純粹就是為了安撫自己。像小時候爸爸安撫她那樣,是長輩對晚輩的寵愛,卻不是男人對女人的嬌慣。

他變了,真的變了,跟從前完全不一樣了。

趙喬安一整個周末都情緒低落,跟柴鈺出來逛街的時候也提不起興致。

柴鈺看出她心情不好,吃飯沒胃口買包沒興趣,哄了半天也不見效,無奈只能開口問: “到底怎麽了,是哪裏不舒服嗎?還是昨晚折騰得太兇了?”

一想到黃色的東西柴鈺又興奮起來,伸手去拉趙喬安的衣領,本以為肯定要被打手,沒想到趙喬安一臉委屈地扭過頭來望著她,嚇得柴鈺趕緊住手。

“好好好,不看不看,你別哭啊。到底怎麽了,難不成許斯年那個渣男欺負你了?”

“不許說他渣男,他不是渣男。”

“還能維護他,看起來沒吵架啊,那你怎麽一副他背著你偷吃了十七八個女人的樣子。”

趙喬安懶得再逛下去,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來,嘆了口氣道:“鈺鈺,我覺得許斯年變了。”

“怎麽說?”

“我覺得他不像以前那麽愛我了。”

柴鈺吸了一大口奶茶在嘴裏,聽到這話被噎了一下,趕緊全都咽下去。

她呵呵幹笑兩聲,沒敢接趙喬安的話茬。

人許總哪是不像從前那麽愛你,他從前也壓根兒沒愛過你啊。

那會兒兩人剛訂婚,柴鈺還總盼著能聽她撒撒糖吃點狗糧啥的。沒想到每每提起這個話題趙喬安都是一副嫌棄的嘴臉。

那時候何止許斯年不愛趙喬安,趙喬安也壓根看不上這個大了自己十歲的老男人。

從前的趙喬安春風得意,雖說家裏錢不如許斯年多,可這輩子也夠花了。所以她根本沒想過去討好一個比自己長一輩的男人。

哪怕這個男人的顏還是挺符合她的胃口的。

柴鈺十分堅定地相信,趙喬安現在這麽喜歡許斯年,跟他有一張絕世神顏的臉絕脫不了幹系。

於是她拍拍對方肩膀安慰道:“不會的,別亂想,趕緊結婚就好了。”

“可他看起來也不像要跟我結婚的樣子。”

“你們沒討論過這個事情?”

“沒有,他不提我也不好意思提。”

“那是,畢竟今時不同往日。”

趙喬安一臉幽怨道:“你也覺得他會拋棄我?”

“那倒不是,雖然你不是趙家人了,可你的臉還在啊,許總又不缺錢,娶老婆好看比什麽都重要。”

“可我也沒覺得他有對我的臉著迷啊。”

他都沒有想過要吻她什麽的。

柴鈺聽到這話仔細盯著趙喬安的臉看了又看,最後真誠地道:“安安,你要聽實話嗎?”

“要,你說吧。”

“我剛剛看了看,覺得你確實沒有以前漂亮了。現在呢也不是不好看,就是沒有以前那種妖艷賤貨的氣質了。”

那會兒在千禧年號上趙喬安多麽艷光四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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